她搜肠刮肚,一个金光闪闪的词蹦了出来,“……?佛口蛇心、衣冠禽兽、道貌岸然、金玉其外……败絮其中的究极无敌大变态!?”
就在顾清歌内心上演着宇宙毁灭与创生的史诗大戏,恨不得把自己埋了的时候,床榻上一直沉默的唐三藏,终于有了动静。
他没有去碰触发红的脸颊,也没有因为顾清歌那番“变态”、“妖僧”的指控而动怒分毫。
他只是微微动了动身体,调整了一下姿势。这个细微的动作,却让顾清歌瞬间寒毛倒竖,警惕地回头。
月光下,他依旧坐在床沿,身形挺拔如孤峰雪松,月白的中衣领口微敞,露出一小截线条优美的锁骨,在清辉下泛着玉石般的光泽。
可这一切禁欲到极致的美感,都被他此刻的神情彻底颠覆。
他抬起了眼。
目光精准地、毫无阻碍地锁定了躲在床柱后的顾清歌。
那眼神,像一支淬了冰又裹了蜜的箭,瞬间洞穿了顾清歌所有愤怒和羞耻筑起的脆弱防线。
依旧是那张颠倒众生的脸,眉眼如画,鼻梁高挺,下颌线条清晰冷峻。
可此刻,那紧抿的薄唇微微向下撇着,带着一种孩子气的、全然的委屈。
眉心拧起一个极淡、却让人心尖发颤的褶痕,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某种难以承受的痛苦。
而那双眼睛……天啊!顾清歌发誓她从未在任何人眼中见过这样的眼神。
清澈的底色被一层朦胧的水汽覆盖,湿漉漉的,像林间迷途的、被雨水打湿了皮毛的幼鹿。
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,里面盛满了全然的依赖、无助,以及一种……?烧灼灵魂般的、赤裸裸的渴求?。
这渴求如此强烈,如此纯粹,与他圣洁禁欲的外表形成撕裂般的、惊心动魄的反差。
他动了动唇,声音不再是平日清越平和的佛音,而是沙哑得厉害。
带着一种奇异的、压抑的喘息,每一个字都像带着细小的钩刺,轻轻刮过顾清歌紧绷的神经:“宝宝…”
尾音轻颤,带着一种陌生的、粘稠的亲昵。
“轰隆——!”
顾清歌觉得自己的天灵盖都被这称呼掀飞了!宝…宝?!这和尚又叫她宝宝?!
这称呼是能从他嘴里、在这种情境下吐出来的吗?!幻觉!一定是刚才撞柱子撞出脑震荡了!
然而,更让她魂飞魄散的还在后面。
“…难受…” 他低低地呢喃,那沙哑的气音仿佛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,伴随着胸膛明显不规律的起伏。
他微微向前倾身,那双湿漉漉的、写满委屈和渴求的眼睛,一瞬不瞬地锁着她,将那份惊心动魄的反差推到了极致。“…好难受…宝宝…帮帮我…可好?”
最后一个“可好”,尾音带着小心翼翼的祈求,轻飘得如同羽毛拂过心尖,却又重逾千斤。
此刻,他将自己全部的无助和希望,都毫无保留地捧到了她的面前,等待着她的裁决,或是……救赎。
厢房内的空气彻底凝固了,连月光流淌的速度似乎都变得粘稠缓慢。
顾清歌如遭雷亟,浑身僵硬地贴在冰冷的床柱上。
感觉全身的血液在经历了上涌和冻结的冰火两重天后,此刻彻底沸腾蒸发,只留下空荡荡的躯壳和震耳欲聋的心跳声。
“咚!咚!咚!”那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,敲打着她脆弱的神经。
“轰——!!!”
脑子里不是烟花,是超新星爆发,是宇宙归零重启!
之前所有关于“受虐倾向”、“变态妖僧”的疯狂吐槽和定义,在这句带着喘息和湿漉漉眼神的“宝宝…难受…帮帮我可好?”面前,瞬间被炸得灰飞烟灭,连夸克级别的残渣都没剩下!
这句话蕴含的歧义和暗示,简直是核弹级别的,比她看过的所有小黄蚊加起来还要命!
“帮?怎么帮?帮什么?他到底哪里难受?是刚才那一巴掌打坏了?不可能啊!那力道她自己清楚!是生病了?中邪了?还是…还是…某种不可描述的…生理需求?!”
这个念头像一条冰冷的毒蛇,倏地钻进顾清歌的脑海,缠绕住她的心脏。
让她瞬间呼吸困难,脸颊上的热度飙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,几乎要冒出蒸汽。
她的目光,不受控制地、带着惊恐和一丝连自己都唾弃的、该死的好奇,飞快地扫过唐三藏的身体。
月白的中衣妥帖地包裹着他颀长劲瘦的身躯,但此刻,在那看似平静的布料之下,似乎有什么汹涌的、滚烫的、亟待破笼而出的力量在奔涌。
他的呼吸明显比平时沉重急促,每一次吸气都带动胸膛明显的起伏,锁骨下的阴影随之加深,喉结也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。
被打的侧脸红痕未消,在清冷月光下,竟平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……?诱惑??
“我…我…你…你闭嘴!”顾清歌彻底丧失了语言能力,舌头打结的程度堪比被打了死结的麻绳。
她感觉自己的脸烫得能直接煎熟鸡蛋,不用照镜子也知道,此刻绝对是“红霞漫天飞”的壮观景象。
她羞愤欲绝,猛地用双手捂住脸,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让她心慌意乱的目光和那要命的请求。
“哎呀——!”
她发出一声短促又崩溃的尖叫,又羞又急又气又怕,复杂的情绪像乱麻一样绞在一起,让她只想原地消失,或者干脆时光倒流到被吻醒之前。
“臭流氓!死变态!你…你你你…胡说八道什么登西(东西!)你…你到底想怎样嘛?!”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彻底的崩溃。
臭流氓…这词儿一出口,顾清歌自己都愣了一下。用在圣僧唐三藏身上?这简直是对“流氓”这个词的终极亵渎,也是对“圣僧”这个身份的终极颠覆。
可她此刻脑子里一片浆糊,根本找不到更“合适”的词来形容眼前这个顶着圣僧皮、做着惊世骇俗事、说着让她羞愤欲死的虎狼之词的男人!
顾清歌彻底懵圈了。大脑CPU完全过载,蓝屏死机,冒出一缕象征智慧蒸发的青烟。
她像个刚拿到智能手机的原始人,面对一个操作界面全是乱码、功能按钮写着“高危”的未知设备。
手指悬在半空,眼睛瞪得像铜铃,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点哪里,更不知道“帮忙”这个选项背后连接的是天堂还是地狱。
想她顾清歌,根正苗红的二十一世纪独立女性,虽然顶着母胎solo二十五年的闪亮标签,恋爱经验值稳定维持在鸭蛋水平,实战经验仅限于隔着屏幕舔颜和对着纸片人喊老公。
理论知识?全靠各路霸总网文和狗血偶像剧友情赞助。
纸上谈兵她还能磕磕巴巴分析个“壁咚”“强吻”,可真要她实操处理眼前这种——疑似圣僧因不明原因,陷入异常状态,并且指名道姓向她这个母单花寻求“帮助”——的史诗级难题?
救命!这题严重超纲!超到了外太空!这已经不是脸红心跳小鹿乱撞了,这简直是把小鹿绑上了火箭直接发射去撞黑洞。
羞愤欲死?她现在只想立刻、马上、原地羽化登仙,逃离这个让她社会性死亡外加精神崩溃的星球!
她看着床榻边,那个依旧用那双湿漉漉、委屈巴巴、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能依赖的眼睛,固执地望着她的“妖僧”。
夜色如墨,沉沉地泼洒在厢房窗棂之外,唯有室内一盏孤灯,摇曳着昏黄而温暖的光晕,将内室映照得光影幢幢,宛如一个与世隔绝的旖旎幻境。
空气里弥漫着清冽的檀香余韵,混合着一丝若有似无的、属于顾清歌发间的幽兰气息,以及……一种难以言喻的、逐渐升温的躁动。
唐三藏方才还盘坐于榻上调息,此刻却霍然睁开眼眸。
那双眼,平日里蕴着悲悯佛光,此刻却深邃似渊,翻涌着凡尘最炽烈也最霸道的欲念。
他并未言语,只是定定地望着几步之外、抱着床柱兀自怔忡的顾清歌。
她纤薄的中衣在烛光下透出朦胧的轮廓,青丝微乱,几缕散落颈侧,映着细腻如玉的肌肤,像一幅亟待晕染的水墨。
“宝宝,你是打算抱着床住站一晚上不成?!”
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,打破了室内的凝滞。
话音未落,他已从床榻上站起,赤着的双足无声地踏过柔软厚实的西域绒毯,一步,一步,向着她走来。
那步伐沉稳有力,带着一种近乎狩猎者的笃定,每一步都仿佛踏在顾清歌的心尖上,让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,指尖微微蜷缩。
他停在她面前,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。没有询问,没有迟疑,有力的臂膀已穿过她的膝弯与后背,轻而易举地将她打横抱起。
顾清歌低低惊呼一声,双手下意识地攀附上他的颈项,指尖触及他温热的皮肤和微微贲张的肌理,心跳如擂鼓。
他身上熟悉又陌生的气息——那不再是纯粹的檀香与经卷气,而是混合了男性体温的、极具侵略性的荷尔蒙——瞬间将她包围。她像一叶小舟,被突如其来的浪潮裹挟,身不由己。
唐三藏抱着她,几步便回到床榻边,动作看似粗犷,落下时却带着一种刻意的轻柔,将她安置在铺陈着锦缎软褥的床榻中央。
锦被丝滑微凉,贴着她骤然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,激起一阵细微的冷颤。
她刚想撑起身,一只滚烫的大手已不容抗拒地覆上了她的手背。
“别动。”
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沙哑,目光灼灼,锁住她慌乱的眼眸。
那只属于他的手,骨节分明,蕴含着不容小觑的力量,牵引着、包裹着她纤细微凉的手,不由分说。
目标清晰而明确,那灼人的温度让顾清歌脑中轰然作响,脸颊瞬间烧得滚烫,几乎要滴出血来。
她想抽离,指尖却被他牢牢按住,动弹不得。
“法……法师……” 她的声音细若蚊呐,带着哀求,更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。
羞耻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,她下意识地别开脸,不敢看他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眸。
唐三藏并未回应她的羞怯,只是用另一只手捧住她的脸颊,迫使她转回头,迎向自己。
他的拇指带着薄茧,轻轻摩挲着她柔嫩的唇瓣,眼神专注得如同在研读最深奥的经文,又像是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品。那目光里的热度几乎要将她点燃。
“看着我,宝宝。” 他的命令不容置疑,声音却奇异地带着一丝哄诱,“感受我。”
起初只是僵硬地覆着,指尖因为紧张而冰凉。他的大手如同最严厉又最有耐心的导
那声音低沉喑哑,像上好的古琴最低沉的那根弦被拨动,带着沉重的震颤,直直敲进她的耳膜,也敲打着她摇摇欲坠的心防。
烛火无声地燃烧,灯芯偶尔发出“哔剥”的轻响,映照着帐内纠缠的身影。
时间仿佛被拉长,又仿佛凝滞。
汗水不知何时已浸湿了她鬓角的发丝,黏腻地贴在额角和颈侧。
她试图挪动一下僵硬的身体,换来的却是他更紧密的禁锢。
“好……好了没?” 她终于忍不住,颤抖着声音问出口,带着浓浓的疲惫和无措。
“我……我没力气了。” 声音细弱,带着哭腔。
唐三藏俯首,滚烫的唇瓣精准地捕捉到她微启的唇,一个带着同样灼热气息的吻堵住了她未尽的话语。
这个吻并非缠绵的索取,而是短暂而强势的宣告。他稍稍退开,额头抵着她的,鼻尖相触,呼吸交融,气息灼热得烫人。
他哑着嗓子,声音低沉得仿佛从胸腔最深处挤压出来,带着一种令人心尖发软的宠溺和不容反驳的坚持:“宝宝乖……再坚持一会,马上就好。”
那声“宝宝”叫得突兀又亲昵,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,让顾清歌本就混乱的心绪更加溃不成军。
“听话。” 他一边低语,一边不容分说地放开了她的右手。顾清歌如蒙大赦,手臂无力地垂落在身侧,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。
然而下一秒,疲惫感如同沉重的潮水,一波波冲击着她的意志。
窗外的夜色似乎又浓重了几分,烛火的光芒在墙壁上投下两人紧密相依、轮廓模糊的巨大影子,随着动作轻轻摇曳,如同无声的皮影戏。
顾清歌的意识在极度的疲累和感官的强烈刺激间浮沉。
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破碎,身体里像有一把火在烧,又像是被投入冰窖,冷热交织,让她无所适从。
眼角不自觉地沁出湿意,不知是累的,还是被这无休止的、令人窒息的亲密逼出来的。
唐三藏显然并未满足。他像一位永不疲倦的君王,贪婪地攫取着属于他的“供奉”。
他低下头,灼热的吻如同密集的雨点,落在她的眉心、眼睑、鼻尖,最后再次攫住她微肿的唇瓣。
不再是浅尝辄止,而是带着狂风暴雨般的侵略性,夺取着她的气息和仅存的力气。
他的手臂铁箍般环着她的腰,将她更紧地按向自己,两人之间再无一丝缝隙。
顾清歌感觉自己像被卷入惊涛骇浪,只能被动地承受,连呜咽都被他吞没在唇齿之间。
就在顾清歌以为自己快要被这无休止的纠缠溺毙时,唐三藏的动作忽然有了变化。
他毫无预兆地放开了她的唇,在她失神微喘、尚未反应过来的瞬间,一双大手已牢牢扣住她纤细的腰肢,用力一翻!
天旋地转间,顾清歌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,整个人便已被调转方向,面朝里侧卧在了床榻上。
柔软的锦被陷落,脸颊贴上微凉的丝缎,背后的压迫感却如山峦般倾覆下来。
这个姿势让她更加被动无助,视野被局限在床榻内侧的锦缎帷幔上,只能感受到身后那具滚烫躯体带来的巨大存在感和压迫力。
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,未知的恐惧攫住了她。“法……” 疑问尚未出口。
羞耻、惊惶、一丝隐秘的……复杂的情绪在她心中翻江倒海,将她抛向更加迷乱的漩涡。
烛台上的蜡泪无声堆积、流淌、凝固,堆叠成奇异的形状,昭示着又一个时辰在无声的激烈中悄然滑过。
顾清歌早已精疲力竭,两只手臂彻底失去了知觉,软软地垂在身侧,连抬起的力气都已耗尽。
身体涌上的疲惫如同实质,沉重地拖拽着她的意识向下沉沦。就在她的意志力即将彻底溃散、坠入黑暗的边缘。
“呃——!”
唐三藏猛地爆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、如同负伤野兽般的低吼!
他的手臂如同最坚韧的藤蔓,紧紧缠绕着她的腰腹,力道之大,几乎要将她揉碎,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。
他的胸膛剧烈起伏,心脏在她紧贴的背心处疯狂擂动,每一次跳动都传递着惊心动魄的力量。
灼热的气息喷薄在她敏感的颈后,引起一阵阵细密的轻颤。
他埋首在她汗湿的颈窝,沉重的呼吸带着滚烫的温度,仿佛要将她颈侧的肌肤灼伤。
这最后的、抵死般的缠绵,如同风暴过境最后的疯狂席卷,带着一种毁灭与重生的意味,将她彻底卷入、淹没。
风暴终于停歇。
室内陷入一片奇异的寂静,只有两人尚未平复的、交缠在一起的粗重喘息声。
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,如同潮水退去后海滩上残留的余响。那曾经灼人的热度渐渐消散,只余下温热的汗意。
紧箍着她的铁臂终于缓缓放松了力道,却并未完全松开,依旧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将她圈在怀中。
唐三藏满足地喟叹一声,那叹息悠长而餍足,仿佛跋涉千山万水的旅人终于抵达了安乐的彼岸。
他调整了一下姿势,让顾清歌以一个更舒适的角度蜷缩在他宽阔温热的怀抱里。
他的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发顶,鼻息间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幽香。
方才那如同狂风骤雨般的激情已然退潮,只剩下一种近乎慵懒的、心满意足的平静。
他闭上眼,感受着怀中人儿柔软无骨的依偎和逐渐变得均匀绵长的呼吸,唇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、餍足而温柔的弧度。那是一种彻底掌控与完全拥有后的安然。
而顾清歌,在经历了漫长而耗尽心力的“教导”与最后那几乎抽空灵魂的风暴后,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松弛,排山倒海的疲惫感瞬间将她彻底吞没。
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,不受控制地向黑暗深处急速坠落。
在沉入无边梦乡前的最后一瞬,她模糊地感觉到一个轻柔得近乎珍视的吻,羽毛般落在她的额角,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存。
随即,她便彻底失去了所有感知,沉沉睡去,如同一只精疲力竭的小兽,在猎人的臂弯中找到了最深的栖息之所。
万籁俱寂。烛火不知何时已燃至尽头,最后一点微弱的火苗挣扎了一下,终于无声地熄灭。
一缕清冷的月光,此时才悄无声息地越过窗棂,如流水般倾泻进来,温柔地铺陈在床榻边缘,勾勒出两人相拥而眠的模糊轮廓。
唐三藏收紧了手臂,将怀中温香软玉更深地拥紧,脸颊贴着她柔软的发顶,也终于放任自己沉入那被满足感浸润的深沉梦乡。
室内,唯余清浅交错的呼吸声,在月华下编织着属于这个漫长旖旎之夜的静谧终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