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水河的夜色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破布,沉甸甸地压在头顶。天宇的马蹄踏过结霜的河岸,玄色披风上凝结着白花花的霜花,身后的重甲营士兵们咬着牙赶路,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瞬间消散。
“将军,前面就是烽火台!”先锋营的斥候勒住马,指着远处土坡上的黑影,“按您的吩咐,每个烽火台留了五个弓箭手,备着硫磺和火石。”
天宇抬手示意全军停下,翻身下马时,靴底在冻土上滑了一下。他走到烽火台边,见五个弓箭手正缩在避风的角落搓手,火堆上烤着几块冻硬的干粮,见他过来,慌忙起身行礼。
“ visibility怎么样?”天宇拍掉身上的霜,目光扫过漆黑的河面,“能看清对岸的动静吗?”
“能!”领头的弓箭手指着河面,“昨晚刚结了层薄冰,匈奴人的马蹄踏上去,准能听见响声。就是……这风太大,火石怕是点不着。”
天宇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,里面是老医官塞给他的火折子,据说浸了桐油,再大的风也吹不灭。“给你们留十个,”他把火折子分下去,“记住,看见匈奴人的影子,不用等他们过河,立刻点火。烽火连三堆,就是急报;两堆,是疑兵;一堆,是平安。”
刚交代完,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隐约的马蹄声,像闷雷滚过冻土。弓箭手们瞬间绷紧了弓弦,铁蛋拔刀出鞘,重甲营的士兵们迅速列成方阵,盾牌在外,长矛在内,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铁兽。
“是自己人!”天宇按住铁蛋的刀柄,借着微弱的月光,看见来者打着天武军的旗号,为首的汉子背着个血淋淋的包裹,正是青狼谷的猎户头领。
“将军!”猎户头领翻身下马,将包裹往地上一摔,里面滚出颗人头,颧骨高耸,发辫上还缠着兽骨——是匈奴的哨探。“在黑水河上游抓的,搜出这个!”他递过块羊皮卷,上面用匈奴文画着简易的地图,河套的城镇被圈了个遍,黑石关的位置用红笔打了个叉。
天宇展开羊皮卷,指尖在黑石关的位置重重一点:“左贤王的目标是黑石关!他想抄咱们的后路,断了云州城的粮道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