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都府库的大门被十几名士兵合力推开,铁锈剥落的“库”字匾额在晨光中泛出陈旧的光泽。萧何站在门内,望着堆积如山的木箱与麻袋,深吸了一口气——这里曾是刘邦在巴蜀的物资中枢,如今却成了汉军支撑后续战事的关键。他身后跟着二十名记账吏,手里捧着空白的账册,笔墨早已备好,只等韩信一声令下。
“萧先生,开始吧。”韩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,他一身戎装,却特意避开了铠甲的锋芒,“记住,一物一账,不许遗漏,更不许私藏——这些都是巴蜀百姓的血汗,也是咱们大军的命脉。”
萧何拱手应道:“将军放心,属下已让人在库外搭了凉棚,每笔账都要经三人核对,绝无差池。”他转身对记账吏们道,“按区域清点:东库记粮秣,西库记军械,南库记金银布帛,北库记杂物,现在动手!”
一、府库清点,喜忧参半
东库里,弥漫着陈米与霉味混合的气息。记账吏们踩着木梯爬上粮囤,用竹签刺入粮堆深处,抽出的样本却让脸色沉了下来——最上层的稻米尚算饱满,底层却混杂着沙土与谷壳,显然是被人动过手脚。
“将军您看。”萧何捧着样本过来,指尖捻起一粒发黑的谷子,“这是去年的陈粮,被掺了三成沙土,怕是刘贾为了虚报储量做的手脚。”
韩信抓起一把粮食,沙土从指缝漏下,露出底下干瘪的米粒。他看向负责看守府库的老卒,老卒慌忙跪地:“将军饶命!是刘贾让人掺的,他说要让刘邦以为巴蜀粮足,好再多派兵马过来……”
“起来吧。”韩信摆摆手,声音平静,“把好粮挑出来入新账,掺假的单独堆放,舂去沙土后煮粥给民夫吃——总比浪费强。”他转头对萧何道,“算算实有粮多少,够大军支用多久?”
萧何拨着算盘,噼啪声里报出数字:“实有稻米三万石,粟米两万石,够十万大军吃五个月。但巴蜀刚遭旱灾,百姓家里也缺粮,属下建议留一半给地方赈济。”
“准了。”韩信走向西库,那里的军械却更让人揪心——长矛多是朽木杆,弩机的弓弦十有八九是断的,甲胄更是锈迹斑斑,有的甚至能看到虫蛀的孔洞。
“这就是刘邦号称‘甲兵十万’的家底?”陈武忍不住冷笑,拿起一面皮甲,手指一戳就破了个洞,“穿这玩意儿上战场,跟没穿有啥区别?”
萧何翻着旧账册,眉头紧锁:“刘贾把好军械都运去汉中了,留下的都是残次品。账上记着有箭五十万支,实际清点下来,能用的不足十万,还多是断羽的。”
韩信的目光落在角落里的几堆铁矿砂上,忽然眼睛一亮:“巴蜀有铁矿?”
“有!”老卒连忙回话,“江州城外就有铁山,还有十几个老作坊,只是刘贾只知搜刮,没人管生产,都快荒了。”
“荒了就重新开起来。”韩信当即下令,“传我令,征召巴蜀各地铁匠,不管是汉人还是部族工匠,能打铁的都请来,工钱加倍。再从府库支银五千两,买木炭、修熔炉,务必在一月内造出箭十万支、甲胄三千副。”
二、盐铁兴邦,赶制军械
三日后,江州铁山的老作坊里响起了久违的锤声。三十多个铁匠光着膀子,围着重新砌好的熔炉忙碌,火星溅在黝黑的皮肤上,映出古铜色的光。为首的老铁匠姓李,祖上三代都在此打铁,去年被刘贾征去造兵器,因不愿偷工减料被打了四十棍,此刻抡起八斤重的铁锤,每一下都带着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