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沐清走到他身边,递过个布包:“里面是给小公子的糖糕,还有夫人的棉服,放在西巷的宅子里。”周玄清接过布包,指尖发抖:“多谢苏姑娘!”“去吧,传完消息就去见家人。”我挥挥手,“明天来中军大帐,我有差事给你。”他应了一声,转身走出帐门,雪地上的脚印歪歪扭扭,却比来时坚定许多。
苏沐清倚在我肩上,铜炉的热气熏得她脸颊发烫:“这就是你说的帝王心术?”我望着周玄清远去的背影,指尖摩挲着腰间的黑色令牌:“帝王心术不是杀人,是让人愿意跟着你——要打在七寸,也要给颗甜枣。”她轻笑:“倒像你上次说的,‘商人的手段,是让对方觉得划算’。”我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,她的身体僵了一瞬,又慢慢放松:“商人是求财,帝王是求心——道理一样。”
帐外传来小陆的声音:“殿下!周先生传完消息了,玄机子回了‘今夜子时,见旗行事’。”我接过他手里的纸团——上面画着扭曲的符纹,是天衍宗的集结令。指尖一扬,纸团落进炭盆,火焰瞬间吞没它:“告诉萧战,今晚把玄甲骑藏在粮草营周围的雪堆里,等天衍宗的人进来,封死出口。”小陆应了一声,转身出去,帐外传来他喊人的声音:“去通知萧统领!”
苏沐清抱着铜炉靠过来,声音软软的:“你好像什么都算到了。”我搂着她的腰,望向窗外的干草堆——那里藏着二十坛火油,只要一点火星,就能烧红半边天:“不是算到,是准备好了。”风卷着雪末扑进来,我替她拂去发间的雪粒,指腹蹭过她耳尖:“帝王心术,从来都是‘准备’出来的。”
夕阳沉下去的时候,我们踩着雪地上的脚印往中军大帐走。风里飘着羊肉汤的香味,混着苏沐清的檀香味,还有远处士兵的笑声。她的手放在我手里,暖得像块温玉。我望着她的侧脸,她的眼睛里映着夕阳的光,像两颗浸在蜜里的枸杞。突然想起父皇说过的话:“帝王的刀要藏在袖子里,帝王的恩要挂在脸上——这样,人才会怕你,也才会敬你。”
雪地上的影子叠在一起,像两株并肩生长的梅树。我知道,三天后的夜里,会有一场大火,会有一场胜利,会有更多人明白:南玄帝朝的监国,不是好惹的。而我要的,从来不是一时的胜负——是整个天下的归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