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捏着萧战的纸条,指腹蹭过纸角的褶皱——那是他写信用力过猛的痕迹,像极了小时候练刀时,他握刀的手指出的厚茧。苏沐清的指尖轻轻覆在我手背上,珍珠簪的凉意透过玄袍布料渗进来:“殿下,帝京的事……会不会有变数?”我抬眼望她,她眼尾还凝着刚才的紧张,鼻尖沾着点草屑,像株被晨露打湿的茉莉。我把纸条塞进袖中,指节抵在她发顶蹭了蹭:“有萧战守着,天塌不下来。”
秦风已牵过黑马,马鬃还沾着南疆特有的瘴气,打了个响鼻掀动我袍角。青鳞妖王的蛇群早排在前头领路,最前方的小蛇吐着分叉的信子,往十万大山深处游去——那处古神遗迹的入口,正藏在浓绿的林雾里。我扶苏沐清上马,她却攥着我手腕不肯松,指甲盖掐进我掌心:“你答应我,要带着完整的星盘回来。”我笑了笑,从颈间解下父皇给的龙纹玉符,挂在她锁骨处——玉符还带着我的体温,贴着她细腻的皮肤:“这符能挡三次致命伤,比我在你身边还稳妥。”
她指尖摩挲着玉符上的九龙纹,眼眶微微发红:“那你呢?”我指了指自己眉心的朱砂痣——因识海中日渐强烈的波动,痣色正泛着淡红:“父皇的神魂在护着我。”话音未落,识海里突然掠过一缕熟悉的军魂气息——是萧战的,像北疆寒风里的战鼓,带着股子渗人的刚劲。我眉心猛地一跳,苏沐清敏锐抓住我的变化:“可是萧战那边出事了?”我摇了摇头,翻身上马时袖中纸条硌得手腕发疼:“没事,走吧。”
蛇群游动的声音像细碎的琴音,瘴气在它们周身自动散开,露出条青石板铺就的小径——青苔爬满石板缝隙,像古神刻在岁月上的皱纹。我回头望向南疆天际,铅灰色云层压得低,像极了帝京宫墙的颜色。萧战的纸条还在袖中,纸角磨得我腕骨发痒,突然想起他出发前拍着刀柄说的话:“殿下要是我死了,把我的刀挂在御书房最显眼的地方。”我当时骂他乌鸦嘴,可此刻看着蛇群蜿蜒的背影,心口突然泛起一阵闷疼。
(视角转至萧战)
太庙的香烛烧得正旺,烟卷着血腥味往鼻腔里钻。我踩着青石板上的血渍,靴底碾过一张碎符——符纸是天衍宗的“破阵符”,朱红咒纹还泛着黑气,像刚从墨池里捞出来的烂水草。旁边的禁军统领单膝跪地:“将军,三十一名暗桩全诛了,可星阵……”我抬头望向那座守护帝朝百年的星阵,原本镶嵌地面的星石碎成齑粉,阵眼石柱断成两截,裂痕里渗着黑血——是天衍宗的“污魂血”,专门用来毁人军魂的邪物。
我蹲下来,指尖碰了碰星石碎片,凉意顺着指缝往上窜,像极了北疆冰原上冻得麻木的感觉。突然想起殿下临走前拽着我衣袖说的话:“萧战,太庙星阵是帝朝的军魂根脉,要是毁了,天衍子能直接引邪祟进帝京。”那时他眼尾还带着笑,可指节攥得发白——我知道,他比谁都怕帝京乱。
“将军!”禁军小校的声音打断回忆,他手里举着个铜盒,盒身刻着天衍宗的八卦纹:“从暗桩首领身上搜出来的,有天衍子的亲笔信!”我接过铜盒,指腹用力撬开盒盖——里面的纸条瘦得像竹片,字迹冷冽:“毁星阵,引邪军,待无幽入南疆,火焚帝京。”我捏着纸条,指节泛出青白——原来这老狐狸早就布了局,要调虎离山端掉帝京根基!